的。
聪明如张穆,也没有料到原来耽搁如此久,竟是没有请到援军。
当张穆在中军帐中,听到进来报信的士兵兴奋地告诉尹子琦,那队睢阳的突围军仅带着三千士兵杀回睢阳城时,他头顶发晕,眼前也一黑,险些摔倒。他勉强支撑住,抬眼便看到尹子琦正盯着自己。
张穆双目旁的青筋尽起,狠狠地回瞪着尹子琦。
————————————————
唐至德元年十月,睢阳城陷。
张巡,许远等一众睢阳将帅被俘,押解至尹子琦军中。
张穆被软禁已久,此时由两名士兵看守着带入中军帐中。
张穆见到了骨瘦如柴,满目疮痍的张巡。
“大人辛苦了,”张穆声音中中止不住的颤抖,“张穆辜负了大人。”
“何出此言。”张巡叹道,“睢阳尽力了。”
尹子琦坐在中军帐正上方,端详着阶下众人。他心中仍有些许可惜,若是这些人能为晋王所用,自己落个伯乐美名,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但……
他一个一个看过去。不禁苦笑。
都是硬骨头,面对十几万的大军,能在一座孤城中坚持十个月。这让他尹子琦怎么劝降才好呢。
他的目光落在张穆的身上,这平素清朗俊逸的参谋官此刻在阶下,衣衫褴褛,消瘦不堪,只有一双眼睛仍是目光如炬。
罢了,罢了。
尹子琦一挥手,下令:
“就在营前行刑吧。”
几名士兵上前,抓住绳索,准备将张穆等人押解出去。走至帐门处时,却撞上帐外一行人。
那一行人中为首的传令官抱拳走至中军帐前,口中说道:“恭喜将军!”
尹子琦心中正慨然,闻声只厌厌地开口问:“喜从何来?”
“晋王使者到了。”
“哦?”尹子琦起身。
“晋王军队几日后到,先派使者前来贺将军攻下睢阳。”
“有何可贺,”尹子琦苦笑道,“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真是无颜再见晋王。”
“将军莫要这么说,”传令官说着一挥手,跟在身后的士兵们捧着一顶冠走了进来,与被押解出营的张穆擦身而过。
“此冠是晋王战前许诺予将军的,它以冠中央的金博山最为珍贵,这金博山以金银制成,表面雕镂附蝉,以红玉宝珠嵌入为蝉之双目……”
张穆走至空旷的中军帐外,耳边再无任何声响。
他睁眼望着湛湛青天。
——————————————
睢阳城陷,张巡等三十六人全部遇害的消息迟了好几日才传到临淮。
荷衣正在院中坐着。
老妇人今日到街上与老伯一块卖些手工编的小物件,家中无人。
突然邻居的门“哐哐”地响起来。
“来了!何事如此慌张?”
“还未听闻吗?睢阳城陷了!”
“啊?当真?”
“几日前就陷了!据说守城的张巡大人,许远大人无一幸免,全都被杀了!”
“啧,这……”
荷衣方才坐的院子中,只余一个翻倒的板凳。
荷衣疯了般地冲上了临淮的街道,路人避之不及。
她的心中在放声哭嚎,但脸上却无一滴眼泪。她睁着刺痛的双目,寻找着那对老夫妻。
寻了几条街,也没有寻到。
许是到城南卖东西了。
荷衣走累了,她的步伐变得拖沓,终于停住了。
找到了又能怎样呢?扑进婆婆的怀里哭一场?听老伯和婆婆语重心长的劝自己?在临淮街头大骂这乱世?
这世上无人再会捧着自己的脸轻唤“莫慌,荷衣”了。
她突然记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