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高扬着脖子,并不理会旁人的打量。她只是看着眼前的高竽,脸上带着一丝不理解与不甘心。
“姑娘,高竽给姑娘一句忠告。”
谷菀歪了一下头。
“现在局势紧张,姑娘刚刚的疑惑切莫逢人便问。”
“为何。”
“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曲解,说姑娘其心不正。”
“谁敢……”谷菀说了一半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高公子也会吗。”
高竽笑道:“不会。”
谷菀将头一扭,留下一句“叨扰了”,便走回房中,关上了门。
高竽叹了口气。也回到房间里,他对于这个和他住同一家旅店的女子的好奇又深了一些。
而且高竽注意到,那个第一天和这女子在一起的妇人似乎这几天都不在店中。至少高竽从未见过她。
但高竽又自己安慰自己,大概只是早出晚归,店里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罢了,还是不要胡乱猜测。
明日还得去拜会老师,早些睡吧。
高竽卧于塌上时,心里还想着谷菀的那个问题:“为自己便是怕死,为君臣道义便能克服?”
他皱紧了眉头。
距离高竽房间不远的另一间房中,谷菀正在写信。
她用的是光泽莹润的硬黄纸,执笔也为质地优良的紫毫。她手腕来回,已写了大半张。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使得谷菀停下了手中的笔。
“娘?”
“菀儿!”
谷菀来到门前开了门,那妇人欠身进来。
谷菀重新回到了信纸前,提笔继续写下去。
奇怪地是,谷菀的“娘”却没有入座,而是一直站在谷菀身后。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直说。”谷菀没有停笔,头都未抬一下。
那妇人弯腰附于谷菀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必须要走了,小姐。”
高竽一觉睡到天亮,精神也好了不少。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行头,心中有些难为情:今日睡得有些迟了,不知老师入宫了没有。
高竽出门向楼梯处走去。路过谷菀的屋子时,他留心了一下,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高竽自知此举不是君子所为,只是稍一注意便匆匆地就过去了。
来到韦应物宅邸前一问,果然,老师今日又是匆忙地走了,想必那李惟岳又捅出什么乱子。
明明远在成德,却可以搅得长安百官不得安宁。
管事请高竽来到昨日待过的房中等候,顺便给了他一张便条,说是韦大人留给他的。
高竽坐定,拿起便条展开读时,脸色又变了。
老师说,昨日他离开后,深夜又有刑部官员快马来报,说是李惟岳再次要求朝廷保留藩镇节度使之位,事情不成,便已经在成德起兵了。
这成德节度使一职,真的可以逼反一个如此老实巴交的人吗?
高竽拿着便条,还在慨然,韦应物却紧皱眉头,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老师。”
“来了!”看到高竽,韦应物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老师昼夜辛苦,也要保重身体啊。”
“是了,这身体如今愈发的不中用。”韦应物笑了笑,然后靠近高竽说:“圣上今次动怒,不比平常,这李宝臣李惟岳父子本就是受降苟活之人,朝廷给他父子二人加官进爵,又命其任节度使,已经仁至义尽到遭人议论的地步,可如今还是反了,看李惟岳的意思,甚至还要拉上河朔三镇,想把整个河北道掀翻吗?。”
“天子动怒,百官战栗。如今只能速速发兵前去镇压,百姓如今刚过上安宁日子,从此又要日夜惊虑了。”
高竽面色铁青,这战事到底是避免不了的啊。
“不过这回召我等前去,倒是为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