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
“哦?”高竽纳罕道。
“约莫今日下午时分全城便会知晓,此时告诉你也无妨。”韦应物压低嗓音说道,“朝廷线人盯防成德,有了消息,这长安城中混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高竽眉头紧了紧。
此时,旅店中,那妇人手脚麻利地收着东西。谷菀坐在窗前,一个劲地出神。
那妇人见状,压低声音道,“都是老奴不好,本来说就在这旅店中耽搁一晚的,可是这京城各家听闻,”她顿了一下,“听闻是咱们家的信使,均把大门紧闭,连声叫骂,说不认识。老奴第一天夜里转了那么一大圈,竟没有一处可以通融。”
“为保乌纱而已。”谷菀说着,另一只手紧捏着那条罗幞头。
这是她父亲的罗幞头,小的时候她不懂事,非要戴着父亲的罗幞头迈着方步装小大人。家中奴婢们连着劝,她却不理会。父亲却宽容得很,看见了便大手一挥,把这个送给自己玩了。
想起父亲,谷菀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红了。
那妇人却没有闲下来,收拾完东西后,便来到门前,轻轻地靠着门倾听。旅店二层无一丝声响。
一边,高竽却惊讶地问:“不得了的人物,莫非是成德来了细作?”
“非也,上头的意思是那人身份不凡,不是细作。但却不知此时潜入这长安城中,有何用意。不过等到午后消息便会传遍全城。到时自会知晓。”
“传遍全城?是要抓捕他吗?”高竽问道。
“是。但如今龙颜震怒,此时被抓,无论那人是来干什么的,只要是成德高官贵胄,估计都不会有好下场。”韦应物叹道。
管事匆匆来报,说吉大人来访。
高竽撇了一眼老师放光的双眼,心中已有答案,他惶恐地起立。
来人一席长衣,神采奕奕,仙风道骨。韦应物与高竽忙迎了上去。
这便是那由道还俗的大历十才子之一,朝廷现任司封郎中知制诰的吉中孚。
“韦大人!”
“吉大人!”
二人互作一揖。
高竽侍立一旁,见吉中孚看向自己,忙行礼道:“吉大人。”
“这位是……”
“学生高竽。”高竽低头自答道,声音却不减弱。
“这就是和我互通书信的那个学生。”
“好好!青年才俊!”吉中孚急急忙忙地说着,似有什么着急事。他携起二人的手重又回到房间中。
“怎么来得这么匆忙,出了何事?”韦应物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义博!”吉中孚喝了一小口茶,直呼着韦应物的字说道。
高竽在下首坐着,心中稍稍宽慰,这是信任了自己的表现。
“那潜入长安的人物如今可知道是谁了。”
“哦?”
“线人看得不真切,但又增派了人手跟定,终于是发现了。嗬,你猜,来的是谁?”
“却是猜不出。”
“来的是那清江郡王的千金!”
“来的是名女子?”
高竽眉头一跳,也顾不得突兀,便接着话问道:
“敢问吉大人,那清江郡王是何人物?”
“你还未入仕,对此也不清楚,那清江郡王,便是那成德反贼李惟岳的舅舅,谷从政。”
高竽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