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风雪渐渐停了下来。
郢州刺史衙门的院子里,亲卫营的将士们正在篝火上煮粥,旁边的一个大铁釜“咕嘟嘟”地冒着阵阵热气,里面炖着新鲜的马肉。
“可以吃了吗?”
韩端的身影出现在大堂门口,闻到肉香,便大步走了过来。
“已经熟了,不过还有点发硬。”伙夫王布用铁钎子翻着铁釜里的马肉,一边大声吆喝“陛下,要不先舀碗汤喝着?肉汤就胡饼,好吃又顶饿。”
马肉并不象后世一些人传言的那么难吃,相反,真正的马肉基本没有什么怪味,口感相当于更瘦而没有异味的牛肉,唯一的缺陷是炖煮费时,还有些费牙。
但韩端就喜欢那股嚼劲,他让王布捞了一块马肉切成片,又舀了一碗肉汤,就着烤热的胡饼,“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当他拿起第二个胡饼的时候,中军记室参军姚全、李威和秘书令萧振来到了他的面前。
姚全拱了拱手“陛下,郢州刺史刘义恭、长史王缉皆已授首,按以往惯例,军中幢主以上将领、诸衙八品以上官员皆应斩首,但臣以为彼等只是受奸人所惑,如今首恶已除,陛下可否网开一面,或让彼等戴罪立功?”
“军中幢主以上将领必须处决,以儆效尤!”
韩端将碗中肉汤一饮而尽,擦去嘴角的汤汁,“若无军中将领响应,刘义恭又岂敢以郢州弹丸之地,妄图裂土自立?”
“彼等虽非首恶,却也是附逆之徒,若不严峻刑法,军将无敬畏之心,动辄起兵作乱,这天下要何时才能安定下来?”
按以前的制度,州刺史和郡太守军政大权一把抓,州郡兵马只听命于刺史和太守,这种情况,是南朝叛乱此起彼伏最主要的原因。
所以,凡是韩端占领的地方,都会实行军政分治,将州郡兵马解散重新组建,而据城顽抗的州郡,城破之后,幢主以上的将领便难免要吃上一刀。
杀鸡儆猴的同时,也能够为新生的政权扫清障碍、消除隐患。
而且,郢州作为大明开国以来第一个跳出来作乱的州郡,韩端诛杀幢主以上的将领,对于那些还未归降的州郡,也是一个十分有必要的震慑。
据邦谍司了解到的信息,刘义恭起自立之心,吴逑诛长史周若叛乱,这其中可都没少了州郡兵中那些将领的蛊惑。
“臣只是想,陛下刚刚登基,大赦诏刚颁布天下,少杀戮、施仁政,百姓有食有衣,自然就能归心。”
“而州郡兵中幢主以上将领,大多都出自当地世家大族,若尽行诛杀,恐怕更不利于治理地方。”
姚全听似在为韩端着想,但他的见识和想法始终有局限,一个寒人出身的开国君主,没有军功武力震慑,只凭“仁慈”二字,如何能坐得稳江山?
对叛军将领仁慈,只会滋长某些人的野心,从而行事更加无所忌惮。
“必须诛杀!”
韩端放下汤碗,直视姚全“正因为其出身世家豪族,才必须要杀之以绝后患。”
新朝抑制世家豪强的国策,在座之人全都清楚,所以韩端说出这番话来,没有人觉得意外。
“施行仁政和诛杀叛乱将领并不矛盾,无论是谁,朕都不会法外施恩。”
“臣明白了。”
姚全并不是可怜这些世家豪族出身的将领,他的建议一方面是出于稳定局面的考虑,另一方面也只是作个试探,如今被韩端一口否决,他也就不再坚持。
“陛下,樊氏进献了十名美姬……”
话音未落,便被韩端毫不犹豫地打断“朕不需要!”
魏晋以来,因战乱、土地兼并以及天灾人祸等因素,导致奴婢数量大大增加,特别是各地的世家豪族,家中往往蓄养大量奴婢。
奴婢等同畜产,主人可以将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