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忽然叹了口气,“我管芄最对不起大周的,便是将十六娘的生死,给瞒了半辈子。”
“可将军听起来一点都不后悔。”赵慕鸢仰起头细细打量他的神色。
“确实无悔。”管芄踏进西厢房,看着满桌的饭菜,“十六娘是个好孩子,你也是。”
“这便是将军,待我如此亲切的原因吗?”
“姑娘”管晗忍不住打断她,“我父亲一向待人亲切。”
闻言,赵慕鸢有些许诧异,她以为这样一位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应当是有些傲气的,再不济,也该是镇北侯那样威严的,却没想到竟是一位随和中带着几分寂寞的老人,这也就难怪管晗看上去,会像是文人世家出来的公子了。“将军莫怪。”
“只是年龄大了而已。”管芄笑笑,在饭桌前坐下,“说起来,安复不是说,你请来的是两位姑娘吗?”
“啊,我把赛罕忘记了!”赵慕鸢这才猛然想起,看向管晗,“我的同伴呢?”
“在校场”管晗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那位姑娘好身手。”
“赛罕,这名字有些耳熟。”管芄仔细想了想。
“从叔曾与我们说过,是北地一位女贼匪”管晗小声答道。
“我是不是应该先告辞了”赵慕鸢有些坐立不安,毕竟安远将军和镇北侯是同样的身份立场,而赛罕,则是与他们站在对立面的。
“无妨,我当做没听见就是了。”管芄摆摆手,“安复,去请那位姑娘来吃饭吧。”
这样真的好吗?赵慕鸢沉默了,这个管家,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比镇北侯府还奇怪
“你说她身手不错?可能与你一战?”管芄问管晗。
管晗闻言,犹豫了片刻才点点头,“可以一战。”
“那我待会儿可要和她过两招。”
“父亲,您这样怕是不妥,她是女子,又是小辈。”管晗劝阻道。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管芄点点头,“那待会儿你和她过两招,正好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父亲”管晗声音中已经带了几分委屈。
赛罕被人从校场拉回来,看着这满桌的饭菜有些懵,向赵慕鸢投去疑问的眼神,怎么还留这里吃起饭来了?
“听小儿说姑娘身手不错,不如待会儿比试两招?”管芄示意她坐下。
赛罕瞥了一眼他身旁看上去有些文弱的青年,本想嗤笑拒绝,结果被赵慕鸢踩了一脚,到了嘴边的话便变成了“奉陪”二字。
一顿莫名其妙的午饭吃完,管芄果然把他们都叫到了校场,要看管晗与赛罕过招。
“晗儿是我幼子,也是义子。”
听到他这样说,赵慕鸢倒是有些诧异,她只觉得这父子俩的相貌不大像,却没想到不是亲生的。
“他是我捡来的,在玉龙山脚下,那时鄀儿刚刚战死,这个孩子就出现了。”管芄说着,手背在身后,“其实,一身功名如何,所向披靡又如何,我已经八年多,没有见过晤儿了,如今,也就只有晗儿能留在身边。”
眼前这个男人,是大周赫赫有名的安远将军管芄,他一生军功累累,门庭荣耀,可其实除了管玢和管晤,他还有三个儿子只不过三子管塬,战死沙场,四子管黎,战死沙场,五子管鄀,亦是战死沙场,连他的妻子,都是战死沙场。
赵慕鸢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像是在看着一棵百年大树,为身边无数嫩芽遮过烈日,挡过暴雨,可终究这课枝繁叶茂的大树,也要迎来枯老的那一天,迎来人生最后一次寒冬。
“晗儿,退开。”管芄看着校场内落了下风的管晗,顺手拿起一柄关公大刀,耍的虎虎生风。
管晗见父亲要下场,便退下来走到赵慕鸢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