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谢琅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只感到因为睡的太多,头顶两太阳穴微微的酸痛。他躺在醉仙楼雅阁的床上,半眯着眼睛舒适地拉长身体伸懒腰,骨节里发出舒展的“咯哒”声。
正想翻个身再睡个回笼觉时,却听到有人在他床边低笑了一声。书生在太尉府的心理阴影过重,立马毛骨悚然地尖叫起来,他抓起被子滚去床角,还蹬着腿像个受惊兔子似的狂踢猛踹。云伐肩头挨了两脚,急忙一指点去他腿上的穴位,顿时酸痛袭来,谢琅抱着脚在床上嗷嗷大叫。
“书生,何必叫的和杀猪般难听?”完全没有任何愧疚感,云伐眯着一双狐狸眼好笑地看着他。
谢琅难受地脸都红了,这会儿顾不上腿脚酸疼,爬去床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云伐,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吓死我有什么好处?”
“吓你没好处,叫你起来就有好处了。”云伐没有在意这书生嘴里咕咕叨叨地骂,伸手去摸了摸这人的脑壳,又顺便给了他一个脑瓜儿崩,“快换衣出门,今日有客到,你去接客。”
“接客?!”书生差点没原地蹦上房梁。
云伐轻轻巧巧地让过谢琅劈头盖脸扔来的枕头,临出门前笑着对他低声道“谢琅,你不是想当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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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京都的早晨是热闹的。
卯时三刻,市集早开,无数小摊小贩占据街头巷口,桌椅碗筷,蒸笼油锅,空气中那浓重的露气还未待散尽,便已经由喧嚣的人间烟火取代。
“摆摊的,两碗兔肉面,两碗酸浆,再来一份油炸鬼。”云伐坐在咯吱作响的条板凳上,翘着二郎腿朝那摊主叫道。摊主正忙得不可开交,听到招呼,大声地回了一句“好嘞”,手下不停,一捏两转,那油炸鬼便哗啦啦下了锅。
谢琅本来一肚子气,想和云伐理论来着,却怪空气中早点的味道太过诱人,他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决定还是先吃了再说。
兔肉面和酸浆不一会儿便上来了,谢琅先挑起一大筷面条,迫不及待地将吃食供进五脏庙,烫得他哈哈呼呼地抽气。但坐在他对面的云伐却不急着吃,似在等着那份油炸鬼似的,只慢悠悠地吹着面上的热气。
谢琅看着他那悠哉神情,便是一愣,脑子里刚转出这人是不是在等着谁的念头,突然从斜刺里钻出一个穿绯带乌的官员来。他大约三十出头,下颌留着一撮小胡子,似是走得着急,在这清寒的早晨,额头上却有薄薄一层油汗,此时抱礼告了声“凑个桌儿”,就在谢琅身旁坐下了。
书生大奇,这摊子上人不多不少,嫌稍挤了些,可边里角里也有空桌。这官员为何赶着来和他两人拼座?云伐却放下了筷子,瞅了那官员两眼,见他垂头阖目,也不点餐,便出言问道“这位官人,吃点什么?”
“焦圈。”
“吃几个?”
“廿一。”
廿一个焦圈?这能吃的完就见了鬼了!谢琅抽了抽嘴角,又看那官员狐疑地看着自己,云伐对他使去一个颜色,官员这才放松了身子,端起云伐放在桌上没动的那碗酸浆喝了一口,低声道“探事廿一,四品少府少监汤五炬,见过景世子。”
云伐抬了抬手,示意汤五炬莫再提及景王,同样低声道“我只是一浪荡江湖子,汤少监切莫多礼。来,这位是书生谢平治,王大人已见过了。”
汤五炬的目光便又落在那书生脸上。见他嘴里含着半包儿面条,傻不愣登看过看的那副表情,不由地皱起了眉“这位……真的能用?”
书生不高兴了,快速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去,站起身来扫了扫袖子,对汤五炬抱礼道“学生谢平治,见过汤大人。汤大人刚下朝会,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