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饿难过,不如先来碗兔肉面暖暖肠胃?那位爷性子颇为古怪,汤大人手中无人,也都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事,还请保重身体,莫要忧思伤身才好。”
一片不知开在何处的腊梅花瓣被风卷来,落在云伐面前的面碗里。他盯着那片花瓣在汤水里沉浮,弯了弯唇角,满意地看到汤五炬的脸上露出点惊艳的表情“七年前有人造词‘博凌徽琅’,汤少监可有所耳闻?”
“博凌徽琅,乃当年名震诗词界的两大才子。前两字指的自然是出身博州城的陆凌霜,后两字……这位小友莫非就是徽州城谢琅?”
“汤大人莫在提什么博凌徽琅,年少轻狂,如今我自己听了也要脸红——陆凌霜那个混蛋,就是他污蔑我科考作弊,害得我差点没被人活活打死。”谢琅翻了个白眼,重新端起碗来满腹怨气地吃,“我丢了这么大的人,徽州也回不去了,科考也别想了,要是再让我见到那个姓陆的,定把他那张狗嘴撕下来!”
这书生性格温和,很少听得到这种恶狠狠的语气。
云伐扶着下巴笑,与汤五炬交换了一下眼色,后者便和善地笑着开了口“谢小友,你所想又有何难?我是京中分理铜承的少监,下管安京诸市。你若来我承中任监丞,大有机会见到那陆凌霜!”
少府铜承,说白了就是管钱的。
听说十七王崔始阳是个天生残疾,只能靠轮椅行动,想来也是因为在朝堂上没有多少口舌耳目,这才从那位爷手里留全了一条性命。铜承少监虽说只是四品的殿上末流,或许已经是安王一派在朝堂上顶重要的力量之一了。
谢琅知道自己算是走后门,这来路不正的官帽戴在头上也觉得害臊,只有些手足无措道“我,我怎么也算是读圣贤书的,怎么能行如此偷鸡摸狗之法,这于天下学子不公……”
云伐倒也不劝,气定神闲地看着他道“哎,谢平治,你可想好了。先帝有制科考舞弊是重罪,一旦被查,五十年内不准再考。书生,就算你真熬过了五十年,再去殿上找陆凌霜算账,你还有力气打人否?”
谢琅顿时面上一红,急忙把脑袋埋在面碗里,任由那兔肉面的热气熏蒸着他发烫的脸。过了好一会儿,书生才闷闷地问道“那铜承监丞,是几品官?”
汤五炬大笑起来,他捏着下巴上细细一小撮山羊胡须,盯着书生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回道“六品小官而已。平日里职务只需在诸市行走,监察银钱流向,还要去钱庄督查,防止假钱入市。”
“让你任这不入流的小官,可有委屈?”云伐也笑着插进话来。
谢琅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要是你一来就让我去那殿上说话,才真是要了我的命。小生常年背运,出得龙潭又入虎穴,真真是被你绑上贼船了!”
说话间,那份油炸鬼送上了桌,谢琅一筷子抢走,放在嘴边咔嚓咬下,却面色一变,居然从嘴里吐出一张牛皮纸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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