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一旦成形,其实更为强大……也更为凶残。它会疯狂地吸收它能吸收到的一切力量,尤其是魔法和生命之力。在所有的力量之中,这两种是本质最单纯、最容易被转换的,可它也会让法阵所在之地,甚至周围方圆百里之内寸草不生,再无半点生机。你们该庆幸,洛克堡的法阵曾经被破坏过,或者从一开始就不完整,它虽被唤醒,却是个残次品……否则,即使你们能及时封住整个洛克堡,身处其中的人却必死无疑,连你们用来封住它的力量,都有可能被它所吸收,让它变得更加强大……它的的确确,能毁掉整个斯顿布奇,而这座城市,很可能原本就是为此而建。”
屋子里有片刻的寂静,只能听见壁炉里木柴在火焰中开裂的轻响……还有罗穆安呼噜呼噜舔着手上的点心碎屑的声音。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罗穆安,疯法师却恍若不觉,自顾自地舔得开心。
“据说,”斯凯尔·蒙德开口,“是罗穆安·韦斯特扭曲了三重塔。”
听到自己名字的疯法师依旧毫无反应。
“我很怀疑。”奥伊兰开口,“并不是质疑他的力量。只要掌握了关键,即便是此刻的我,也能破坏那个法阵,而作为法阵所有力量的汇聚之地,当时尚未完成的三重塔,很容易就此‘扭曲’。但炽翼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却因为这一点并非不能挽救的的破坏就将整个斯顿布奇扔在一边,像任性的孩子扔掉一个弄坏的玩具……就算是炎龙,也不会任性到这个地步吧?”
“……因为安克兰?”埃德轻声说,“又或者,它怀疑是安克兰破坏了它的计划?安克兰对这个法阵的了解远胜于它,如果是他想要破坏……它根本没办法阻止。”
所以只能放弃。
“合理的猜测。”奥伊兰点头,“但也只是猜测。”
白鸦翻了个白眼:“不然呢?你能让安克兰或那条炎龙坐在这里,给你讲那些过去的故事吗?”
埃德却恍惚想起安克兰提起数千年前那次失败的尝试时所说的话:
“它骗了我,我骗了它。如此而已。”
他那时惊疑不定,想不了太多,如今回想,却觉得那简单而淡漠的一句话里,隐藏着一些更为复杂的情绪。
他觉得至少数千年前,安克兰并不是故意要坑炽翼……而他的失败,和炽翼这如被放逐般徘徊于虚无之海的,漫长而孤独的时光,很可能是它咎由自取。
但正如奥伊兰所说,那都不过是猜测。
而这会儿,奥伊兰已经提起了那本笔记的后半部分。
那本笔记,虽然只是一本法术研究的笔记,却也多少能反应出安克兰的目的。这本笔记里并没有多少关于死灵法术的内容,即使有,安克兰也不过是单纯地把生命和灵魂都当成了力量的某种形式,研究要如何加以利用,却似乎从未想过让逝者复生……或让自己得到永生之类,后世的死灵法师们最为热衷的东西。
至少是后期,他更执着的是进入虚无之海。但奇怪的是,那似乎又不像是为了复仇,为了摆脱束缚,或为了成为神祇,为了更强……大概是研究笔记到底不能明确地表达情绪,而安克兰也并没有费利西蒂那种随时随地都要感慨一下的习惯,看起来,他更像是个没见过海的孩子,心心念念地想着那片无垠的湛蓝,计划扬帆海上,来一场潇洒的远行。
“而进入虚无之海的办法,并不止一种。”奥伊兰说,“用足够强大的力量开一扇门,其实是一种相当危险的方法,尤其是当你并不清楚门的另一边有着怎样的危险的时候。所以在后期,安克兰想到了另一种方法,不过可惜的是,那还只是个‘想法’,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又或者,那些研究被记录在另一本笔记里,毕竟,现在,这个方法,也正有人使用。”
正无聊地把罗穆安满头白毛编成小辫子的白鸦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