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起眼。
“斯科特·克利瑟斯?”她说。
伊斯瞳孔一缩,脊背不自觉地绷紧了一瞬。
奥伊兰的眼神有些惊讶。他知道总有人能猜得出来,却没想到白鸦能快得这样不假思索。
仿佛看懂了他的疑惑,白鸦撇了撇嘴:“对一个不止一次差点杀了我的男人,多点关注,敏感一点,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吗?”
“……是他。”奥伊兰干巴巴地说,飞快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回到那个“想法”本身。
阻挡在虚无之海和这个世界之间的屏障,在安克兰看来,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这个世界本身就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形成有效的保护,或许没有诸神设下的屏障那么密不透风,却也会因为是自然形成而更加精妙。但这个世界,已经在诸神的保护之下存在了这么长的时间,骤然破开屏障,这个世界本身或许还能存在,存在其中的生命却多半会彻底灭亡,然后从头来过。
安克兰倒也没有毁灭整个世界的打算,他所考虑的是,削弱那层屏障。
“那所谓的屏障,事实上也不过是个巨大的法阵,”奥伊兰说,“安克兰觉得,如果能从这个法阵中一些关键的节点上抽取力量,但并不彻底破坏它,就能一点一点削弱整个屏障,弱到虚无之海的力量能够一点点渗入,却并不能顷刻间吞噬整个世界,倒是能让这个世界渐渐适应,渐渐能够与它共存;弱到无论他离开还是进入这个世界,都不再那么困难。甚至,如果能找到某种共鸣,还可以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屏障之中,并借用它的力量,借用整个世界的力量,遨游于虚无之海……或许不那么自由,但要安得多。”
这样的形容,不禁让埃德想起九趾和他的船。虽然本质不同,却又有许多相同之处。
“但是,”奥伊兰停顿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猜测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这其中有些东西,始终让我觉得不太对劲。炽翼偷学了安克兰的法术,这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可洛克堡的法阵,它改得极其粗暴,虽然有用,却也极容易崩溃;如果这是因为它对法术的了解和掌控原本就很一般——毕竟巨龙都习惯了依靠天赋而不是智慧——是可以解释的,但后一种办法,却需要极大的耐心进行缜密的计算。斯科特本质上只是个战士,我不觉得他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有三种可能:第一,安克兰对此已经有深入的研究,但记载在另一本笔记上,而炽翼对此十分了解……但这同样需要计算,毕竟如今的屏障,因为时间的流逝,许多基石已经被无意间破坏或彻底失去了用处,力量的流向发生改变,最为重要的节点也随之有了变化;第二,炽翼自己在安克兰的想法上做出了正确的计算,并让斯科特依此而行——听起来似乎没问题,但这个炽翼与在洛克堡设下法阵的那一个,根本不像是同一条龙;第三,炽翼的另一个追随者,一个至少不逊于我的天才,计算出了结果……如果他们真拥有这样一个天才,就不会如此狼狈地一败再败。”
“你这说的是‘三种可能’吗?”伊斯忍不住开口,“这分明就是‘三种不可能’吧?”
不是他非得跟这家伙过不去。说话就说话,中间见缝插针夹枪带棒的讽刺是当他听不出来吗!
“瞧,”奥伊兰摊手,“连你都听得出来。”
白鸦忍不住笑出声,缩在椅子上笑得浑身发抖。埃德无奈地做好了如果伊斯要跳起来揍人就立刻按住他或者大声呼叫娜里亚的准备,伊卡伯德左右一看,不耐烦地皱起眉,开口道:“你是想说,炽翼所表现出的许多东西……自相矛盾。”
埃德的心突地一跳。
奥伊兰微微点头。
“所以,”他说,“你们确定,你们的敌人,真的只有一个吗?又或者,安克兰与炽翼,真的是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