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唯衍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望进她眼里，锦兮尴尬地移开视线，她轻咳一声，“厉唯衍，你也累了，我先带兜兜回去了，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不要。”厉唯衍果断的拒绝，他敢肯定，他今天如果放她走，她不会再来医院。

“妈妈，我想跟拔拔玩。”兜兜兴奋得小脸红通通的，她眼睛亮晶晶的，眼里尽是渴望。

锦兮能拒绝厉唯衍的无理要求，却很难拒绝兜兜的要求，她说“好吧，那你再跟拔拔玩十分钟，拔拔身体不好，刚才医生阿姨也要他注意休息，对不对？”

兜兜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拔拔，我再陪你玩十分钟，好吗？”

“好。”厉唯衍点点头，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那神似自己的模样，他胸膛鼓胀着，深切感受到血脉延续的神奇。这世上居然可以有个小东西与自己如此相似。

他的心瞬间柔软了，他抬头感激地看着锦兮，声音暗哑，“兮儿，这几年辛苦你了。”

锦兮倏地抬头看着他，她以为他会找她秋后算账，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或是骂她，或是要跟她争夺兜兜的抚养权，可是他没有，他没有怪她瞒着他兜兜的存在，他说辛苦你了。

锦兮眨着眼睛，她心酸不已，恍惚间，她想起自己最后几个月只能躺在床上保胎的战战兢兢，想起她不小心摔倒导致提前生产，想起她撑过了这三年，原来她只是想要听到他说这么一句，辛苦你了。

真的是很辛苦啊，她一边恨着他一边思念着他，看着兜兜随着成长，长得越来越像他，那一个模子刻出来模样，让她每每在午夜梦回，都会忆起那些美好的回忆。

然后当她从梦中惊醒，她心里发慌，她就会恨自己的不争气，那一年，她过得浑浑噩噩，如果没有宋清波，她们母女不知道会落到什么田地。

锦兮想着过往，渐渐冷静下来，她说“我辛苦，不是为了你。”

厉唯衍的俊脸垮了下来，如今他面对锦兮时，经常感到很无力，她身上那种闲人勿近的气息总是逼得他抓狂，他看着她，“兮儿，无论怎样，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生下兜兜，谢谢你……”

“我说过，不是为了你，兜兜也是我的女儿。兜兜，来，跟爸爸说再见，我们回家了。”

厉唯衍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咙上，他心里顶得难受，见锦兮抱起兜兜，他看着她，“兮儿，是不是犯了错，就永远不可饶恕了？”

锦兮看着他，沉默许久，在兜兜快不安时，她对兜兜说“跟爸爸说再见。”

“拔拔，我明天再来看你。”兜兜舍不得厉唯衍，虽然三年来，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但这就是血缘关系的强悍魅力，可是她不愿意为了跟拔拔玩，却惹妈妈伤心。

小小的孩子，她懂得察言观色，似乎也懂得大人间的波涛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