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兴宗他们已经动身去剿,但毕竟不太平。而且……一县的粮价就算稍微降了,也于大局补益不大,不能拿好人的命去填,得杜绝其它地方出这种事啊……”
宁毅语气虽然冷漠,但想着这些事情,终究心怀恻隐。秦嗣源却摇了摇头“这是打仗,难免的。硬刀子不割肉,软刀子更疼,最近,下面的压力不小,但真要让事情做好,就得拿出打仗的态度来才行。否则一旦想着自保,妥协一次,就难免会继续妥协下去。耿谦之的事情,我会以邸报传发天下,告诉他们这些囤粮者之恶,一定……要打下他们!”
宁毅想想,点了点头“倒是我有些优柔寡断了……”
秦嗣源笑了起来“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立恒行事,对自己对他人都狠,唯有对自己身边人常怀恻隐之心,正合君子之道啊。”
宁毅想了片刻,叹一口气“好人当有好报,我们常说某人行善积德,到后来为他人死了,得不到好报。最后往往给人一种感觉,做好事便一定要有恶报的,若没有得到恶报,这人做好事,往往也显得立心不纯。这种宣传不好。”
“哪有立恒说的此事。”秦嗣源微微有些诧异,“我见如今世上一些故事、志怪小说,说此人或孝义或贞洁的,最后往往都以好事结尾,若是男子,往往考上状元,官拜一品,若是女子,往往终能与如意郎君相遇。说好人得恶报的,却是不多啊。”
“呃……”宁毅愣了愣,随即忍不住失笑,“哈哈,是我想岔了,秦相勿怪。”
秦嗣源也笑了笑,随后才肃容起来“我说的软刀子,立恒不可不防。”
宁毅点了点头“我知道,如今南北两边,凡派出去的官员,大都受到了压力,或是金钱相诱,或是权力相逼,就是想让他们多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方面已经让密侦司加大严查的力度,其它的官倒也罢了,南北商道上的几条线,不能马虎。”
“已经有人将关系伸到京里来,走了我这边的关系了。”秦嗣源面色阴沉,“迟早他们也会找到立恒身边去,立恒不可不做些准备。”
听他说起这个,宁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个,我已有心理准备了,秦相放心。”
秦嗣源叹了口气“我倒是不担心你,如我方才所说,立恒对自己对他人都狠。我只叹这天下啊……”顿了一顿,才笑起来,“哦,对了,德新与舟海在北边,似乎也做得不错。”
宁毅点点头“成兄是很厉害的,有他与德新联手,那些人翻不起什么浪来。”
“嗯,舟海用谋太狠,与我早年有些类似,不过做起事情来,确实是面面俱到的,我倒是……不怎么担心……”
老人如此说着,对于成舟海这个用计厉害的弟子,其实也寄望颇深……
秦嗣源与宁毅之所以说起成舟海,是因为成舟海原本就在北面负责军粮的事情,赈灾开始后,他暂时接手了北面的密侦司事务,再之后,便与李频接上了线,互相配合。
然后在前些天,河东路那边,大户第一次激烈反弹,便来自于孝义县的郭家。
自从李频到郭家威逼放粮之后,郭明义去找了左继兰商议,左继兰又找了齐家的齐方厚,双方合计之后,两名幕僚,王致桢与徐迈给了郭明义第一条计策。
此后,郭明义回到家中的第二天,他在家丁的护卫下,去到外面向那些饥民声泪俱下地说了一番话由于官府认为郭家一直施粥,肯定家中有粮,因此威逼郭家放出更多粮食,他只好做出一些不得已的退让。同时宣布,这一天将是郭家最后一顿的施粥。
他要……煽动民乱,直指官府!
无论李频的官有多大,无论他背后有着怎样的后台,如果在他上台后的第一项措施就引起民乱,配合着左家与齐家在京城的影响力,他的这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