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洛冷了一声, “你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对你们手软吗？”

杨婉摇了摇头，“你不会……我也没有期待过。”

张洛站起身, “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你就让我养几天……再问我。太疼了……”

她说完这句话已经气力无，鞭刑后的伤不断地渗出血水，滴淌入地缝里。

张洛低头望杨婉身下的地缝。

先帝修立诏狱至今已有三年，这里的每一块砖石, 每一样刑具，每一个，甚至包括张洛自己都对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任感觉, 伤流血就让它流。实在太多了就提一桶水来冲洗掉，原本就不是什美好的东, 不过是撬开嘴之前，先放出来让清醒的污物而已。

张洛曾经不嫌弃它腥臭，甚至还能就腥气喝上一杯。

可此时听她说她太疼了，张洛却有些不自觉地看向她的伤。

但也只是一眼，便立刻把自己的精神收拢了回来, 重新犀利地审视地上的她说出来的话。

到底是她痛到极致后吐出的真话，还是她暗自发起的又一轮博弈。

张洛一时不能确定，但也正因为如此，更不准自己就这么放过她。

“把她拽起来。”

“是。”

张洛的声音很冷，校尉也就没有对杨婉留情，架她的胳膊，强迫她直起上半身。

杨婉的意识本就散了一半, 此时只觉得眼皮垂沉，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

“泼醒。”

张洛给她的这一瓢冷水，帮她把意识一下子聚拢回来, 她轻轻地抿了抿嘴唇上的水，水混唾液打湿了腔，她终得吞咽了两，“你……还要问吗？”

“对。”

张洛低头看向她，“你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就心甘情愿地被司礼监利用啊？”

“你不必知道。”

“张洛……”

杨婉向前膝行了一步，“我知道……”

她说试图挣脱校尉的桎梏，断断续续地问道：“我……知道你到底……你到底……是怎么的？”

“我可告诉你。”

张洛此时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但我告诉你之后，你还是会生不如死。”

说完蹲下身凝杨婉的眼睛，“陛下是明天子，我身为北镇抚司使，要维护的只有天威。天威与命，后者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哪怕这个命是我自己的。”

杨婉哑然。

张洛继续说道：“宁妃若与郑月嘉真有私情，我定会将此事报与天听。你提醒我，我如的今处境，无非是要我放弃刑讯你郑月嘉，替宁妃脱罪。我问你，宁妃若脱了罪，陛下所受之欺，谁来偿！若无偿，天威又在？”

这几声如雷一般在杨婉耳边炸开。

杨婉咳了一声，“我懂了。”

“你懂什么？”

杨婉一边点头，一边惨道：“我懂你是怎么的了。行吧……”

她说伸出双手，“你还要审是不是，就用铁链子把绑死，不要给我挣扎的余地。张洛，我受刑不住也许真的会胡言乱语，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我就不会认，除非你杀了我。”

张洛看她伸在自己眼前的手，冷道：“在我手里，死是最难的。”

说完正要起身，身后的校尉禀道：“，东厂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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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洛搭在膝上的手一顿，“来做什么。”

“说是奉旨，要带这个女官。”

“奉什么旨！”

张洛猛地撑起身，径直朝刑房外。

这一，杨婉拼命顶起的心气，一下子泄了出来。

她地喘息，肩背颤抖，四肢痉挛。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