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不会迟于六月中。
一时间,人丁、物资、车辆开始往河阳三城汇集,风云为之变色。
洛阳城里的士民也未能逃过“盘剥”。
从四月下旬开始,禁军左右卫出动兵马,挨家挨户收取钱帛。
是的,收的是钱帛,没收他们粮食。
他们没多少粮食,但祖上积累下来的钱财不少。毕竟这是洛阳,天下的人才、钱财都往这边汇集。很多家庭自曹魏年间就定居于此了,几代人积累下来,家底还是不少的。
大清早的时候,吴王府的门就被叫开了。
当吴王第五子、新都王司马衍怒气冲冲地出门,正欲叱喝时,一下子噎住了。
门外站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军士,看样子是一個队。
队主态度恭敬,只说道:“奉天子诏命,请诸王捐资助赏。”
司马衍脸色变幻许久,才把一口闷气咽下去。
这不是第一次了。
长沙王司马乂时代,就百般盘剥公卿,请其出粮出钱,最后司马乂被司马越背刺弄死,满城公卿官员们也出了一份力。
但司马越上台后,一样干这些事,且更加恶劣。
司马越本人出镇外藩,他的部将何伦、王秉三番五次劫掠公卿官员,获取钱财。
众人慑于司马越的权势,敢怒不敢言。
再加上局势日益败坏,想法渐渐变了,于是忍了下来。
唯一的不满,大概就是何伦等人手段太粗糙了,做得太难看,武夫得志的感觉十分明显,给人观感不好——灵寿公主就被何伦冒犯侮辱了,居然当众摸她的脸,将她的贴身婢女抢走。
这一次大范围摊派,毫无疑问是邵勋指使的。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难道认为自己根基已经稳固,可以做一些以前不敢做的事情了?
这个认知有点让人恐惧。
本来不愿出钱的司马衍,最终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叹了口气,转身回去请示父亲。
吴王司马晏身体不太好,眼神更不好,年少时得过一场病,视力受损。现在三十多岁了,视力更是差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几乎要把眼睛贴到书上才能看得清楚。
或许,这就是当初司马越立储时没有选他,而是选择司马炽的主要原因——武帝诸子中,其时只有吴王晏、豫章王炽二人可为储,吴王视力不好,“才不及中人,于武帝诸子中最劣”,即便司马越同意,大臣们也不会让一个瞎子兼傻子来当皇帝,真的太离谱了。
“交了钱财出去,还能食肉否?”听了儿子的汇报,司马晏先是一愣,然后问道。
仆婢们尽皆低头,不敢多听、多看。
司马衍尽心解释道:“阿爷勿忧,再过两月,封地钱粮就送到了,必可食肉。”
别看司马晏又瞎又傻,但他是武帝司马炎仅存的两个儿子之一。说难听点,今上司马炽如果驾崩,吴王的机会还不小呢。
太康十年(289),司马晏就封吴王,以丹阳、吴兴、吴三郡为食邑,后被司马伦剥夺,再又恢复,每年可得三郡封地三分之一的租赋——现在不可能全额拿到。
吴王也是有幕僚的。
前阵子刚刚离京归故里的丹阳葛洪,其父葛悌就曾任吴王郎中令,后转任邵陵太守。
王府班子都在丹阳,若非司马越和今上都不准宗王离京,一大家子去丹阳享福倒也不错。
“那就给吧。”司马晏眯着眼睛说道:“要多少?”
“钱千贯、绢二千匹,还要五辆大车,并驭手、役畜一并发给。”司马衍有些心痛地说道。
虽然他已受封新都王,但封地在梁州,战乱频仍,已是多年没有进奉租赋,身上还没一官半职,只能借着照顾父亲的名义啃老了。
这次一并拨出如许多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