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看着辽东!”
洪泰帝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憾色:“若非大夏连年天灾人祸,朕早平了他们,也不会将此患留给新君。”
“内臣谨记。”
“其三,若是国库空虚,给将士发不出饷银,你当如何?”
不等魏忠贤回答,洪泰帝就自顾自道:“京中王公大族、江南之地大族,任你施为,但切记一点,江南之外万不可加税。”
虽然因为推广红薯,大夏算是喘过来一口气,但整个大夏除了江南之地,仍是苦不堪言,真要加税,那就是将百姓往死里逼,反而京师王公贵族、江南之地大族富庶,可以拿它们开刀。
“奴才记住了!”魏忠贤将这些叮嘱,字字牢记心底。
“如此甚好。”
洪泰帝颔首,在三件事之外,他没再说什么,什么贪财、贪权都没说,毕竟,再贪财一个人能花多少;再贪权,也是没卵子的东西,注定只能依附皇权。
——包括魏忠贤进谗言让米万钟罢官,他都一清二楚,不过不在乎罢了。
“替朕看着大夏,朕给新君交代过,你不负大夏,大夏必不负你。”
“皇爷!”这交心之言,更是让魏忠贤眼中泛出泪花,连连磕头额头都渗出血迹。
“最后,若有机会,对朕那位小友照看一二……去,你且退下,让朕一个人静静吧!”
洪泰帝看着魏忠贤离去的背影,收回目光。
他是真的交代过新君,若魏忠贤有分寸,给一个善终;若实在不成样子,也有后手,留一个全尸。
彻底完成这一切安排,此时,洪泰帝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惫,来到门口坐下,这一刻,好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看着落日落山,恍然一生浮现在眼前:登基时的意气风发,和文官勾心斗角;后来发现那群文官的真面目,愈发恶心,也感觉累了,不理国事,沉迷炼丹;后遭宫女刺杀,险死还生,大彻大悟,为新君铺路……
他能感受到,在苟延残喘了这几年后,自己身体已然是油尽灯枯了。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过客啊!朕……时间不多了!”洪泰帝叹息着,蹒跚起身,夕阳最后一抹光芒将他身影拉下长长的影子,身后大片大片如墨的阴影洒下,笼罩向巍峨堂皇的宫殿,如缓缓合拢的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