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钱,为了要钱才会打她,以为打她,她就会把钱拿出来,而把她的腿打断应该是意外。虎毒不食子,食子的从来不是畜牲。
高永洁心里烦躁,到大公集团办公大楼去找庄敬,说一说付小金的事。打电话时,庄敬正好在金树理办公室,让她到金总办公室,正好有事想找她。
高永洁忐忑不安地汇报了自己对付小金说的话,连带介绍了自己的心理过程。金树理没有批评她,也没有说她做得对,笑了笑说:“能解决问题处理难题的才是领导,遇到难题只会上交是无能的表现。付小金的事只要能应付过去就行。你来之前我刚和庄主任谈完,正好也让你知道一下。再过两个月,付小金满五十周岁,到点就让她退休。你再忍耐两个月,看着她,别让她出乱子就行。”
走出金总办公室,高永洁感觉后背都湿透了,她后悔自己对付小金说那些狠话了,她应该相信领导会有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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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敬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安慰她:“不用这么紧张,你做得很好。付小金不至于一点儿人情世故也不懂,她就是还想要潘志钢在时的那份众星捧月的待遇,每次到我们办公室来都是颐指气使,命令我们给她做事。就这样吧,不用管她,她再到你办公室闹,你就坐着听她说,不要搭腔。”
高永洁走后,庄敬在窗前站了很久。上午一上班,金树理把她叫到办公室,除了问付小金的年龄,还问了她一个十分意外的问题:潘志钢是不是在她这里放了一笔钱。庄敬以为他问是潘志钢最后交给她的四十二万元,她从手机里调出收据的电子版和潘志钢哥哥姐姐收钱的照片,金树理说不是这笔钱,应该还有一百多万元,庄敬急忙回答没有见过。金树理问她能不能想出潘志钢会交给谁。霎那间,几十个名字在庄敬的大脑里闪过。潘志钢的人缘很好,个人魅力十足,走到哪里都会收获一帮迷弟迷妹迷哥迷姐,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姐每年都会给他介绍不少客户,脑子里灵光一闪,钱会不会在老大姐手里呢?她叹息了一声,付小金还是失算了,以为把钱都牢牢地抓在了手里,结果真是应了那句“手里的沙握得越紧,漏得越多”。
金树理听到了她的叹息,解释说:“付小金坐的轮椅不便宜,她说是公司工会给她的,我问了工会,根本没有给她买。那这个轮椅的来源就与潘志钢有关。我以为是你以工会的名义送的,除了你,我也想不出别人了。”
庄敬低头看自己光洁的手指甲,不想说出自己心里的猜想,是猜想毕竟只是猜想,正确的可能性很低;二是潘志钢放这么一笔钱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不好解读。
陈白和看她一直在窗前站着,也站到窗前往外看,远处是已经废弃的纺织车间,庄敬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在车间做考勤和统计工作,以为她在回想往事,就没有打扰她,坐下继续工作。
庄敬想的是,潘志钢一参加工作就到办公室做秘书,那个时候,她在车间熬日子,如果不是遇到张之义,她早就调回渭南了。潘志钢比她认为的更加心机深沉。瞒着付小金和她的家人给父母盖了村里最好的大院子,给父母钱,给哥哥姐姐的孩子都安排了工作,也许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母亲意外死亡,他接受不了,那么拼命地工作,付出那么多,最爱的人却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关照,他接受不了,悲伤过度之下选择了出家。去上海分公司之前,她去见潘志钢,瘦下来的潘志钢更加帅气,沉默不语,身上有一种世界空荡荡的感觉。
就是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让庄敬心生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