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义和庄敬一起去看公公婆婆,意外胡玉瑾竟然认出了庄敬,虽然只是短暂几分钟,足够一家人惊喜。
胡玉瑾拉着庄敬的手:“你怎么这么老了?是日子不顺心吗?”
庄敬心里五味杂陈,几十年对她吆五喝六的婆婆,竟然表现出了关心她,她脸上是勉强的笑容:“还行,凑和着过吧。”她从来没有坐下来认真地与胡玉瑾聊过天,几十年的相处模式是她尽量躲着婆婆,婆婆找她就是给她安排各种家务。
胡玉瑾不知是看出了她的尴尬,还是又不认识她了,放开她的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老张家的男人都自私,只想着自己家里人,你别过得太辛苦。”
张好仁、张好妹和张之义都愣住了,感觉这是胡玉瑾五十多年婚姻生活中没有说出的心里话。张好仁和张之义父子俩人心虚地对望一眼,都低下了头。张好仁是大哥,下面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家里穷,弟弟妹妹结婚都是他张罗,胡玉瑾没有提出过一句反对意见,还主动出钱出力。张好仁对此是感激的,所以才任由她在家里作威作福。
中午吃饭时,胡玉瑾又开始了新一轮询问,问庄敬是谁,为什么到她家里来,庄敬给她盛一碗丝瓜汤,把勺子递给她:“我是你们家请来的保姆,你好好吃饭,我才能挣到工资。”
胡玉瑾没有勺子,端起碗几口喝完:“好了,让他们给你发工资。”
保姆菜姐又给她盛了面条,把肉末和菠菜放到碗里:“大姐你把面条吃了,我也要挣工资。”
胡玉瑾看着她,犹豫着拿起筷子吃面条。
张好妹笑着说:“大嫂这段时间不愿意吃饭,一到饭点就要睡觉,还是庄敬有办法。”
吃完饭,庄敬到楼下张好妹家午睡,胡玉瑾送到门口,客气地说:“有时间再来玩儿。”
庄敬发现随着病情的发展,胡玉瑾的性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刻薄挑剔向宽厚包容方向发展。
多年来,几乎每次从父母家出来,两人心情都会不好,一个忐忑,一个低落。因为胡玉瑾前所未有的好态度,庄敬和张之义难得一起心情愉悦地在返回路上聊天。
张之义问了一个很久以来想问的问题:“以前你和妈发生矛盾的时候,你怎么化解心里难受的情绪。”
心情解放的庄敬决定给他普及一个理论:“美国心理学家卡普曼发现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这样的三角戏剧:受害者、压迫者(加害者)和拯救者。你亲爱的妈妈习惯了压迫我,已经形成心理定势,我改变不了,就从受害者转变为拯救者,拯救自己,没错吧。自从看到这个模型以后,我就决定做一个拯救者,回避压迫,不接受不回应,当作别人的故事,看个热闹。”
张之义听得稀里糊涂,但他听明白了母亲习惯于压迫庄敬,但是庄敬回避了。就像母亲对庄敬射出一支箭,结果庄敬却成了站在一边看戏的观众。
胡玉瑾生病之前,张之义一直努力试图改变母亲对庄敬和女儿的态度,结果都是徒劳无功。改变别人太难了,就这样吧,一个人只要自己不想改变,别人劝说只会厌烦。他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发生莉莲事件之前,他认为自己和女同学女同事关系好是一件正常的事情,直到后面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他才痛苦地认识到自己认为正确并不是正确,正确有自己的立场。他开始改变,摆正自己的位置,与女同学女同事保持女儿所说的社交距离。后来又听说了王心丹的事情后,让别的女人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伤害自己的妻子,他更加痛恨自己,他才认识到自己的天真与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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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扬与告婷分手十几天后,决定出国留学。他的理由是想离开父母,离开姥姥姥爷的庇护独立生活一段时间。高晓佳担心他到国外不适应,他说:“我又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