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莘母亲来单位找他,哭诉想和他们一起生活,说一个人生活孤单无聊。她可以帮着接送大宝,也可以帮着做饭。一通哭诉下来,辛莘头疼不已。辛母以为只要她哭诉一番,孝顺懂事的儿子一定就会同意与她一起生活。现在大宝上幼儿园,姥爷姥姥看小宝,她只需要像前夫一样,早晚帮着接送大宝。至于家务,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儿子经常不回家,只要儿子在家的时候,她适当表现一下糊弄过去就可以。
辛母想象得很美好,没想到辛莘直接拒绝了她。辛莘的理由很充分,大宝二宝和奶奶都不熟悉,大宝看到奶奶就害怕地躲到父母身后。主要是现在冯思宝的日子比起前几年实在是太幸福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变了,日常生活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差不多,下班回家只管陪着二宝玩,任何家务不用做。二宝睡着后,她练习讲课,岳父岳母当评委,当了三十五年小学老师的岳母把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母女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冯思宝过了四年多家庭妇女的日子,对工作格外珍惜,早出晚归,俨然已经成为有思想有追求的事业型女人。
这样的生活,他怎么忍心破坏呢?就是他同意母亲和他们一起住,这回无论如何也说不动已经对母亲的行为产生心理阴影的冯思宝。
辛母走后,陈总对蔫头耷脑的辛莘说:“婆媳关系,婆媳关系,婆婆在前,媳妇在后。先有帮扶之恩,后有孝养之情。你也不用自责,一切顺其自然,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看庄主任遇到这样的婆婆,老了不是一样要管吗?现在你妈妈还年轻着呢,等她真老了,真不能动了,小冯不会不管,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庄敬举起大拇指:“透彻。”
辛莘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明明没有任何事情做,就是不愿意帮忙照顾孙子。他能确认母亲是爱他的,从小到大把他照顾得仔细周到,甚至比一般的母亲要好。父亲再婚后,母亲情绪低落了一阵,他期末考试考了年级第五名,母亲喜笑颜开,说自己再苦再累都值。上大学时,他过了十八岁,法律意义上父亲可以不用再给他抚养费,但是父亲找到他,说大学四年每年给他一万元。他问父亲当年为什么要和母亲离婚,父亲红着眼圈说:“你以后会懂。”
现在想起父亲当时常年穿着工作服,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肉,就因为父亲在外面吃了一碗豆腐脑,母亲把父亲的脸挠花了,再想想母亲对冯思宝的不屑与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他理解了父亲。没有一个男人能和母亲这样吝啬到不肯让丈夫手里有一分钱,把丈夫当长工的女人过一辈子。他吓得身体一哆嗦,母亲开始是想把冯思宝当长工使的,幸好冯思宝拒绝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不然他的结局也只能走向离婚。
晚上等两个儿子睡着后,辛莘对冯思宝说了母亲来找他的事情,冯思宝的眼睛眼见着大了起来,她紧张地问:“你想怎么做?”辛莘被冯思宝的表情逗笑了,亲了亲她的额头、鼻子和嘴巴,声音温柔地说:“我当然一切以你为先。”
冯思宝把他扑倒在床上,眼睛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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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电话铃声是惊魂之音,是张之义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庄敬睡梦中听到手机铃声,一看是张好妹,以为是胡玉瑾出事了,急忙推醒张之义,两个人都坐起来后,听说是罗天莱出血去医院了,两个人虽然松了一口气,还是急急忙忙赶往医院。
罗天莱半夜上卫生间,发现尿液里有血,吓哭了,贾滨滨打了急救电话后,又给张好妹打电话。张好妹一边从章丘往济南赶, 一边给张之义打电话,让他也去医院给罗天莱打气。
庄敬和张之义赶到医院妇产科时,贾滨滨一个人在走廊里,医生正在给罗天莱检查,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一会儿,医生从里面出来,说出血量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