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树枝、擦肩而过的婴孩、当街吵架的老夫妇……竟没一个引起漾漾的关注。
寻常漾漾放个屁、喝口水也要朝他报备一声,这两天是怎么了?针尖大点儿的娃娃能藏住什么事儿?老马纳闷极了,觉娃儿今天格外反常。给她带的溜溜车她也不要,兜里揣着的零食她不稀罕,跟她说话也不正常回应……真是天降一个闷葫芦,老马雾里看花百思不解。到了路边公园的石头上,老马喊着累了坐了下来,漾漾也小大人一般坐在老头边上。
咋回事呢?老马细细琢磨,将自己的记忆往前推、一直往前推——对喽!老村长猛然一拍大腿,暗道“没错”。国庆后开学那两天,漾漾满嘴老是喜洋洋地提一个小朋友,说是新来的会跳舞,好像从那以后娃儿开始有些反常了,回来话不多,身上总有发红的……老马一合计,八成是这个小孽畜了。
“宝儿,你告诉爷爷,你身上红红的地方是不是别人掐的?”老马挪了挪屁股,正对漾漾。
漾漾一愣,无动于衷,两眼空白。
“是不是那个新来的小朋友弄的?他是不是欺负你、打你了?”老马弓着身子凑到娃儿跟前极致柔和地问。
漾漾骤地激烈摇头,摇完头小嘴微张、两眼圆瞪,盯着爷爷的肩膀,左手五指扣着右手五指,浑身的不知所措。老马还没想好下一个问题,只见娃儿蓦地两片樱红嘴唇裂了个长,而后花生大的眼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接着全身抽搐起来。
老马已然明了,皱眉屏息,将手里的书包、水杯等东西一齐放在边上,而后两只大掌握着漾漾的小肩膀,鼓着眼凝重地问“是不是那个小朋友打你了?”
漾漾斜着脑袋,憋着一条河那么多的泪水,缓缓地点点头,而后绷不住了,仰天大哭。撕裂般的狰狞哭声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老马捏了捏鼻头、掐了掐两眼的睛明穴,而后伸出食指指着漾漾的鼻头大声呵斥“不准哭!停住!止住!你再哭爷打你了!”
漾漾吓得抖着小身板,双手握拳放在裤缝边儿,见要打她收住哭倒长城的悲伤,吓得侧身耸肩仰望爷爷。
“爷还没问完呢你哭什么!”老马见她止住了,缓和语气继续问“为什么那个娃娃打你,你不告诉爷爷,还有爸爸妈妈?”
“他……他……他不让我说!”小不点望着苍天掐着嗓子,悲伤又恐惧地极力保持身体平衡。
老马怕她仰面栽倒,两膝护在两边,半训斥半逼问“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吗?你怎么这么怂呢!”
“呜嗯呜呜嗯……我我不敢……”小美人泪如雨下几欲崩溃。
“为啥不敢!你给我止住!不准哭!”揪心到极点的老马假装生气又呵斥一声。
“他说……他说我要是……呜呜嗯啊……我要是告诉爸爸……妈啊妈啊……他就把我从楼上推下去!还要用……用刀子把……把我的眼睛……割啦……啊哇哇……”一句话被漾漾说了好久好久,两串鼻涕数行泪水从衣服上流到了裤子上,从裤子上滴到地上。
老马忍着憋着一字一句听完,又气又酸,肺腑简直要炸裂了。此时杀回去恐怕那小畜生已经回家了,老头也没幼儿园老师的电话,没法子,只得先带孩子回去。见娃儿哭得一时半会儿止不住,老马右手将地上的东西全部搂起来,两手一搀漾漾的胳肢窝,将打雷下雨的孩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第一次,老马如此惜疼这个娃娃,无限惜疼,好像她比自己还重要。
漾漾趁势抱住爷爷的脖子,一路上哭得山崩地裂、天愁地惨,整条梅龙路回头一望恍如汪洋大海——全是小不点儿的泪,连路上的树木花草、一众鸟儿也唏嘘不已、哽咽难鸣。
到家后老小的衣服全被漾漾哭湿了。安顿她坐在沙发上,老马跟唱戏的小丑一般好生安慰,而后取零食、找酸奶、讲笑话、扇扇子……待小孩的哭劲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