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yq离我们这么近!我妈妈和奶奶隔离的酒店里有两个确z的,我爷爷一听这个吓得昨晚没睡着,但我妈跟我爸好像一点不介意,我猜不在一个楼层吧……”
天下危急,有情人在寂静的角落里偷得片刻一边说小情一边说天下。
老马左耳侧听仔仔关门后在屋子里和女同学聊天,心里微微一颤——笑了。午后暖阳高照热风习习,窗外的蓝天白云越看越干净,对面遮云挡风的高楼越瞧越碍眼。
生活在渐渐地回归常态,别人的隔离期成了老马的准备期。老头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有人闯入他们爷三的生活区间,老小三短暂的相处时间在兴邦去世、yq到来、全国封锁的背景下显得细腻而漫长。老马非常享受老小三这几月里安宁、美好而纯净的生活,对即将隔离结束回到家里的致远、桂英、桂英婆婆感到有些陌生、抵触。
他怀念死去的二黄,还有老黄、大黄和三黄,他怀念马家屯今年的春色,他希望自己从未来过这里,他幻想这段岁月真的只是大梦一场。老马还没准备好从梦里醒来,还没准备好跟仔仔漾漾以外的人说触心的话,还没准备好过团圆忙碌的正常生活。他是否得弱化自己的感受伪装自己是个正常的老人,还是当一切没有发生像几个月前那样生活。
累,连思考老头也觉着累。该午睡了,老马瞟了眼沙发上熟睡的漾漾,自己转过身盖好毯子也合上了眼。
“哎呦喂位置可以啊,比我现在那边的位子不知好多少诶!你怎么做不起来了呀,我听人说你家是市场里的老铺子呀!”三月八号中午,一对三十来岁的年轻夫妇来钟家杂粮铺子里看情况。
“呵呵……”钟理笑而不语。
“原本想继续开快餐店,这里人流量特别好,现在赶上yq不敢开了。好在我老婆本家是做陶瓷的,她舅舅有家陶瓷厂,我们打算在这儿开个批发店!碗盘、杯子、花盆、装饰品、茶器应有尽有,她表哥家店里这么大一盘子卖八块钱!真t便宜!全靠走量,别人拿货也是一箱一箱的!所以啊,我们开陶器店必须要地方大,你们家二楼刚好做仓库,忙了还能住人!”胖胖的年轻人说话时表情丰富。
“嗯。”钟理顺着年轻人的手指也在畅想。
夫妻俩看了一个小时,一个在夸,一个在压。年轻人他媳妇从楼上下来后一脸嫌弃“哎呦喂你这卫生间呀——没法用!还有厨房,太脏啦!这怎么住人呢?楼上房间又昏又暗,对小孩眼睛不好哦!我们进来后得全部重装,十二万太亏了太亏了!”
“楼上的小房间我会收拾的,那是我小孩的东西。”钟理指了一下。
“这楼梯太危险了!怕得出事故吧!不行不行……”女人处处嫌弃,钟理两手背后一言不发。
“老哥你十二万太贵了!我看……你这不行!很难转出去!这个数——你看怎么样?”年轻人伸手比划。
钟理微微笑地摇头。
一阵商议,钟理始终不为所动,夫妻俩最后一骂一求地离开了。
最近每天有人来看店,有开大餐厅顺便带货特产的、有两家合伙做生鲜的、有卖坚果的、有开书法培训班的、有搞二手家具店……一直没有谈成的,各种原因皆有,钟理一一耐心接待。从进店的人络绎不绝这点来看,钟理对十二万元快速转手还是有信心的。市场目下虽禁止营业,但铺子里的人基本上回来了。这两年生意不好做,想换店经营的人数不胜数,钟理似乎一眼看穿了这几年做生意的最底色,所以有时候难免怜悯。在怜悯别人又是一场空欢喜的同时,他也在怜悯自己这些年因执拗而荒废的岁月。
三月八号下午,包晓棠接到汤正的电话,得知他忽然搬家至农批市场附近,女人大骇。
“你为什么突然搬家搬到我们这儿?”晓棠压抑着没来由的小火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