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
“矮油!居然叫阿姐了,”李连翘说,“为了不让我闹事,你好像做了很大的牺牲啊,夏昭仪。”
跟仇人这么客气,确实不容易。
要知道小贵给李煜的保证是“在金陵城里我不会杀她”,现在在东京城,天时地利人和,如果动手,李连翘就算是有什么准备,也是难以脱逃的。
但是李连翘带了礼物,尽管那两颗牛黄一看就是找茬的东西,但这毕竟是礼物。
不能在婚礼上杀来客,即使对方是仇人也是如此。
这个习俗在各民族的早期都是铁律,后世著名的成吉思汗铁木真,他的父亲就是路过了塔塔尔人的婚礼,下来参加宴会,被对方下毒杀死,因此铁木真后来为父亲报仇的时候,蒙古的部落们都没有任何疑义,婚礼的客人都杀,还是人吗?
“徐家今天待客不收礼,长公主请把礼物拿回去吧。”小贵把礼盒递给李连翘。
“怎么,你现在又变成了徐家的人了?你和徐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李连翘说。
这句话确实把小贵噎坏了,确实她不是徐家的人,她现在的身份是江南国主的昭仪,最多还有一个大宋的吴国夫人。
老赵很抠门,柴荣封的吴国夫人是有汤沐邑的,但赵匡胤换了印之后,钱就给停发了。
“你也不用来激我,我是徐家养大的,这就是我今天在这里的原因。你杀我师父和师娘这件事,徐家人会跟你算,我也会跟你算。”小贵把话头拉回来,不用臭贫嘴,说出来大家是敌人就可以了。
“让他出来见见我,我问他一句话,我就走。”李连翘说。
“谁,晋王吗?我去帮你通报。”小贵扭头就要走。
“不是!”李连翘说,“叫那人来。”
“那人是谁?”小贵笑着看着她。
“姓徐的。”李连翘说。
“太实叔是吗?”小贵问。
“不是,是……”李连翘看上去特别虚弱,脸色苍白。
“你看你,连说他的名字都不敢说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小贵说。
“叫徐矜来见我,叫这个没良心的来见我!”李连翘蹲在地下,抱住了头。
“上官夫人,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啊。”田蔻蔻看着李连翘说。
“你!你是谁!”李连翘最厌恶的就是上官夫人这个称呼了,这是她的伤疤。
“我是田蔻蔻,徐咏之的表妹,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给女巫丢人。”田蔻蔻说。
“原来是田家的死丫头!”李连翘撇撇嘴。
“你随便骂,你看你现在这个挫样子,人家娶亲了,你就穿一身孝来这里闹丧,你这人多歹毒啊。”田蔻蔻说。
李连翘把外衫一脱,这下吓了田蔻蔻一跳。
李连翘白色外衫的里面穿着大红色的新娘吉服。
妈呀,今天已经见了两件新娘吉服了,这是第三件。
“尽情嘲笑我吧,这么久了,我以为我好了,其实我没有,我还是喜欢他,我还是放不下他,这几天他就在我的脑海里,我穿着这身衣服来,就是想问他,愿意不愿意把对我的仇恨都放下,我想要立刻就嫁给他。”李连翘看着田蔻蔻和夏小贵。
这一出实在是吓了田蔻蔻一大跳。
现实中也是这样,好多年轻姑娘虽然伶牙俐齿、受过很好的教育,甚至当年还参加过学校辩论队,但遇到明火执仗厚脸皮的妇女立刻就会败下阵来。
她突然有点对这个女疯子有一点恻隐之心了。
“蔻蔻姑娘,”小贵说,“这个招数可以学一下,这就是给自己加戏的一种手段,为了成为舞台的中心,婚礼要赶走新娘自己拜堂,葬礼要推开死者一躺。”
“你看我所有的动作都是套路,对吧。”李连翘看着小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