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秦睦拿着纸扇敲敲膝盖:“若是常培想在一两年之间篡位夺权,等他也无妨。若是他忌惮其余势力迟迟不肯废了小皇帝,那这龟背之策岂不无用?”
“您是想坐实常国公谋权篡位?”齐昀问道,常国公虽冲动但也有能人为其出谋划策,他断不会此时就登上皇位。
秦睦紧紧握着纸扇:“不在于他想不想,而是在于旁人看见他想不想。分封各地的几位王叔和侯爵拥兵自重,先帝和父亲在时他们还算安稳,如今只要一人想谋取皇位,那几人绝对不答应。举兵起义不过朝夕,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也是名正言顺。”延亲王在时就同秦睦说过,各地的诸侯有几个不大安稳的,如今这些人正派的上用场。
“明年二月初正是好时候,您意下如何?”齐昀问道。
秦睦点头笑答:“明年二月的确是个好日子,只不过对不起我那堂姐。”
“郡君出嫁,您这也算随礼了。”齐昀见秦睦那狡黠模样,便知道她心中已然决定。
汪宇乃是习武之人,不懂他们这些韬略谋算,听二人云里雾里这么说一通,他是更加糊涂。扶枳听了许久一言不发。
秦睦与齐昀商定之后,便请他留下吃饭。齐昀推脱说自己一路风尘仆仆不便相陪,实则是不清楚这小主人的性情,看上去秦睦虽无害,可计策却是一套接一套,让人应接不暇。
汪宇同齐昀回破宅之时问他二人如今说的是什么,齐昀直说他是榆木脑袋:“明年二月,乃是郡君和亲之时。到那时候各地诸侯必然派人前来庆贺,再也没有比这更方便的时候了。小主人便是想借用这个时候,让他们见了常培造反之物。”
“原是如此!”汪宇听了拍手叫好,“这样便能掀起风浪。”
齐昀也不牵马缰绳,任马儿乱走:“好什么好?这小主子比我们想得还要深沉,若是单纯杀了常培也就罢了,她想要的不止如此简单。”
到时,江山一乱,秦睦扶谁人与常培斗都绝不会危及自身性命。
“小主人太过狂了,这天下极为尊贵之人都被她算全了。可到底人非棋子,也不知能不能如他所愿。”齐昀拿起马缰绳,慢悠悠晃了两下又不肯摇动了。
秦睦虽聪明,可计策之中尚有稚气,长此以往,也不知她长成什么样子。不过,秦睦其人也身在棋局之中,这算大抵也是不甚清明。
齐昀走后,秦睦依旧是躺在自己案几前的软垫上,那计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甚容易。
“主子,”扶枳看她动也不动便喊她,“是时候用晚膳了。”
秦睦一下坐了起来:“曲周在两国之间,若是分崩离析,其两国皆会虎视眈眈吞我国土。到时该如何是好?”
扶枳思索片刻:“从京城回诸王邑地最多一个月,即便是回去早了,也仍需时间准备兵马、整顿地方,这些事情没一两个月是做不出来的。况且诸王要行得名正言顺,私下也要探讨一番如何讨常,书信往来也算他一个月。”
“三个月,郡君已入锦全宫廷。女子新嫁哪有丈夫攻打亲属之国的道理?北方有西北军驻守,那些胡子进不来。”扶枳在西北军营待了数年,最为清楚他们骁勇善战。
秦睦叹气:“怕只怕有人引狼入室,或者有人以为攘外必先安内。”
“这些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扶枳又请秦睦用饭。
秦睦起身,理了理头发:“还剩六个月,但愿常培能活到我见他那一刻。”她如今胸中忧虑颇多,白瑞、秦悟、常培、朝翼王以及其余诸王势力。
棠叔吃完饭之后来找秦睦,他今日见了齐昀走,面上挂着深不可测的笑意便知道秦睦怕是在云因呆不长久。
秦睦已经许久未同棠叔几人好好说过话了,年初时秦睦还算闲适,之后却更加繁忙。棠叔对着秦睦也不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