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不说,这夜里又不知为何起了云雾,再难看见那晚梁堂曾经见过的美景。
看样子明天又要来一场毫无征兆的雨了。
梁堂月月都能见到这处庭院,但今日见面似乎感触良多。刘贺追在他的身后嘱咐他稍微放轻脚步,免得吵醒了正睡着的孩子。
那一对孪生兄弟已经长得很高大,今年双双跟了学校的先生去念书了。一日的疲乏功课过后,想必这时正是好梦时候。刘贺心疼孩子和望子成龙的心切梁堂自然晓得,他本意也不想让刘贺太难堪,所以还是勉强压下了心中的烦闷,挑了处石凳坐下。
只是刘贺方才听闻存旭和霍青文的事,明显乱了阵脚,可一看到梁堂大步流星,听到他弄出许多动静,就立刻冷静下来嘱咐他轻声。梁堂感慨为人父母不容易的同时,也稍稍在心里埋怨了一下刘贺的偏心。
等到事情过后,梁堂再回想起今晚的这处细节时,他才恍然,不是老伯偏心,而是他梁堂偏心了。
“那怎么办呢?那个霍青文,那个霍青文又是谁呢?”刘贺拢了嘴急迫地问。
“老伯,说来惭愧,”梁堂又一次低下了头,“霍青文本是我一块选兰苗种兰花的友人,早在几个月前就不知踪影,听到吴哥跟我说是霍青文将存旭领走的,我也吃了一惊,因为他已经很久——”
“等等,”刘贺忘记了拢嘴,低声问,“既然是与你一块种兰花的友人,那吴哥又怎么会认识呢?”
梁堂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敏锐,他本想含糊过去的问题被刘贺一语道破。
梁堂咬牙说了出来:“在年初我要了株春剑回来种,由于没什么经验,所以花几乎很难成活,向一块选苗种花的人咨询意见时,这霍青文就出来帮了我一把,为表感谢,我就将他带到了家里——”
“他看见存旭了?”
刘贺越问越激动,竟连声音也忘记压低了。这回换成梁堂拼命示意刘贺小声些,他才想起来拢嘴。
“我没让他进屋,存旭也没出来过,所以他应该是没看见存旭的。”
“这就是怪事了啊,”刘贺沙哑的嗓子听得梁堂十分不舒服,“你曾与我说过,存旭一人在家时从不出门,那个霍青文又不知道屋里还有个存旭,那他是怎么把存旭领走的?”
“大概——”
这是自己的错,梁堂想。不厌其烦地为不知情的刘贺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他一边给刘贺讲述那帮兄弟是怎么从他买粉心这件事上探出他有妻子的,一边也在脑中自己梳理这件事情的脉络。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在花市的那道门外,胡晖的话又一次在梁堂耳边响起。他和刘贺同时安静下来,各自琢磨着事情的蹊跷处。
在没有住惯这条街道的人看来,人来人往的繁华花市最好找人,也最好藏人。如果有人想要拐走存旭,只需牵着她的手混入人群之中去就可以了。但按照自诩老江湖的胡晖说的,他从未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接近自家屋子,说明带走存旭的人是位对梁堂家附近情况相当熟稔的人?这人有自己的考虑,避开热闹的花市不走,特意选了冷清狭窄的后门巷子这种一眼就会被人认出的路线。那人在心里已经考虑清楚了,自己带走存旭时,这后门绝不会有旁人。
霍青文?这种人会是霍青文?